激荡40年·历史篇⑨｜台湾陶企对大陆投资兴衰简史

蔡宪昌，1944年出生在台中县清水镇，原籍台湾新竹。初中在清水中学就读，高中在大甲中学就读，参加工作后能过讲习拿到了美国南嘉州大学的文凭。

1964年蔡宪昌按规定当兵，在台湾军队中服役三年。1970年代随其父创办中国制釉，曾任中国制釉总经理、董事长。

1989年，蔡宪昌开始参与中国制釉投资福建豪盛的工作。而原始股东中还有港商和泉州市政府。公司董事长谢炳煌，香港人。

1993年12月，福建豪盛在国内A股上市，成为泉州迄今用时最短的上市企业，也是首个在国内上市的建筑陶瓷企业，第一个登陆国内股市的台资背景企业。

作为曾经闪耀中国资本市场的泉州第一股，福建豪盛把色釉料现代化设备玻璃窑炉第一个引进到大陆。同时引进的还有标准化的生产制造流程。而玻璃窑炉在台湾已经历了二十年的历史。

而在佛山，蔡宪昌受中国制釉的派遣于1991年到佛山创办大鸿制釉。1992年6月，投资5000万美元的 “广东三水大鸿制釉有限公司”在三水挂牌，成为在大陆的首家陶瓷色釉料标准化、自动化的制造商。

而当其时，佛山石湾大部分主要还是用瓮式窑，只有佛山陶瓷工贸集团才有玻璃窑炉，但缺乏自动化设备和标准化的管理，生产不稳定，产品缺陷较多。

在1988-1990年，中国制釉来佛山考察的时候本想跟工贸集团、佛陶集团合作，中国制釉占60%，工贸集团占20%，佛陶集团占20%，但最后没谈成。

1993年4月，投资4950万元的台资企业广东万兴无机颜料股份有限公司进入大陆。万兴无机颜料董事长是技术专家周占明。

完全台资背景的大鸿制釉1992年在大陆诞生之后，立即从台湾引进新设备和新技术，由此为中国大陆色釉料行业带来了一系列革命性的变化。蔡宪昌本人也因此被称作是大陆陶瓷色釉料行业的“教父”。

同样，1993年4月，万兴无机颜料也全部采用国外先进生产设备和技术，由此带动了佛山乃至全国陶瓷色釉料行业的兴起和发展。

在大鸿制釉、无机颜料之前，除佛陶集团外，大陆大部分陶瓷色釉料企业都是手工生产，没有自动化的设备，大部分是用生料釉，用瓮式窑高温烧，且温度一定要1200度以上，所以，很难看到一块砖有完整的釉面。

而在大鸿制釉诞生后，熔块釉的规范化生产就是由大鸿制釉从台湾引进的。大鸿制釉在山水建立辊道窑，并由工程师带着丝网、设计图纸指导企业印刷生产。

因此，可以说，在上世纪90年代初期，围绕大陆色釉料行业产品和技术的相当一部分人才，多多少少都和大鸿制釉有一些关联。大鸿制釉公司是名副其实的大陆色釉料行业的“黄埔军校”。

而自然，拥有上世纪90年代中期在内地快速扩张的市场，大鸿制釉也获得了快速发展。1996年，大鸿制釉的“一次快速烧高温熔块”风靡行业。而到90年代末，大鸿制釉在锆白熔块、高光熔块等领域也是最有力的领导者。

而在大鸿制釉的带领下，到1996年前后，大宇制釉、科捷、瑭虹釉料、昂泰颜料等一批专业化的色釉料企业陆续成立，由此形成了一个生机勃勃的大陆本土军团。

除了在色釉料行业台湾企业对大陆影响深远，其实，在陶瓷产品的生产和营销方面，台湾企业对大陆也起到了很大的带动作用。

1983—1993年，也是台湾岛内建筑陶瓷行业深度洗牌的十年。至1994年时，台湾建筑陶瓷企业达500家左右，其中三分之二集中于莺歌及苗栗，共有256条快速滚轮窑，全台湾日产各种陶瓷面砖62万平方米，年总产量达1.4648亿平方米，跃居世界瓷砖生产量第七位。

但是，1994年下半年台湾建筑陶瓷产业很快进入拐点，开始步入衰退期：至1995年，瓷砖产销及价格的滑落更明显，整个行业步入艰难的“冬天”。

在转型的关口，台湾岛内一些瓷砖企业开始转向东南亚或中国大陆等地投资设厂。 1993年3月10日福丰窑业与上海闵行区政府合资创办了沪港合资“上海福祥窑业有限公司”，注册资金为1200万美元。同年4月29日，顺利地领取了工商执照，产品注册商标为“亚细亚”。福丰窑业成立于1973年，曾经发明制造了台湾第一片立体艺术磁砖。

1993年10月，在台湾拥有四十多年制造、营销经验的三大知名窑业集团三和、三普、协山联合在大陆投资成立三荣陶瓷，项目首期建6条生产线，年产能将突破1100万平方米，于1995 年初正式投产，主要生产内墙、外墙、地板用高级陶瓷面砖等。

同样在1993年，台湾罗马企业在中国大陆苏州投资7150万美金，成立苏州罗马瓷砖有限公司。罗马企业1968年由黄维祝先生创立，在台湾以利用台湾红土研发生产第一片彩色瓷砖—罗马瓷砖出名。

1995年，台湾长谷集团首期斥资3300万美元，在中国上海设立了独子企业上海长谷陶瓷有限公司，公司位于上海市松江区仓桥镇，厂区占地460亩。引进意大利、日本等国先进的自动化生产设备及技术，早期主要生产外墙砖，后来主要生产仿古砖，尤其以小地砖（花砖）出名。

1997年，台湾冠军建材集团投资3000万美元在江苏省昆山市设立信益陶瓷（中国）有限公司，占地500亩，全面引进台湾“绿色工厂，绿色建材”标准，建设公园化、自动化、节能化、零污染的绿色磁砖生产基地。冠军集团由林田村先生一手创建， 1992年以第一类股票在台湾成功上市。

2001年底和2002年初中国大陆和台湾先后加入WTO，台湾本土市场和出口市场开始面对中国大陆及亚洲地区其他国家低廉产品的竞争，发展环境发生巨变。在重压之下，许多陶瓷企业无法生存。结果是，2000年台湾建筑陶瓷行业还有255座窑，而到2002年只剩下45座。

而与此同时，基于对大陆建材市场的长期看好，台湾厂商多选择继续增资，积极扩大投资规模。到2000年信益陶瓷在江苏昆山已建成16条生产线，年产达3500万平方米，而生产成本则比台湾母厂降低35%。

在大陆建筑卫生陶瓷行业，台资企业通常被称为“华东企业”。这是因为早期主要台资背景的企业，包括斯米克、长谷（上海）、诺贝尔（杭州）、江苏（冠军）都在华东地区。“华东企业”的第一个特征是采用国际先进设备和生产工艺，利用现代化的管理手段，追求产品的高品质。其次是，在营销上则多采用分公司制，而不是大陆本土企业（主要是广东企业）通常采用的代理经销制。

在大陆建筑陶瓷行业，台资企业通常被称为“华东企业”。而“华东企业”又经常被认为是品牌企业。这是因为早期主要台资背景的企业，包括斯米克（上海）、诺贝尔（杭州）都在华东地区。

到上世纪初，台资背景的华东陶瓷品牌已经阵容很强大，知名品牌包括：罗马磁砖、冠军磁砖、亚细亚磁砖、诺贝尔磁砖、斯米克磁砖、金元磁砖、现代磁砖、泛亚磁砖、长谷磁砖，等等，它们构成了中国本土瓷砖品牌的“第一方阵”。

“华东企业”的一大特征是采用国际先进设备和生产工艺，利用现代化的管理手段，追求产品的高品质和品牌的附加值（比广东品牌贵三分之一以上）。在营销上，“华东企业”则多采用分公司制，而不是大陆本土企业（主要是广东企业）通常采用的代理经销制。

在台资进入大陆的前10年，基本上就是1993—2003年期间，“华东企业”整体上成为大陆建筑陶瓷企业学习的标杆。但由于与分公司制相比，代理制在营销上具有更大的灵活性，利于整合资源，快速扩张市场。

因此，经过10多年模仿、赶超，以广东为主的大陆企业逐步占据了规模优势，而华东台资品牌则因普遍采用分公司制，加上台企的管理模式，决策效率比广东企业慢很多。因此市场相对份额逐年下降，品牌影响力也仅限于华东、中南地区以及国外市场。

而随着广东、山东、福建等新兴产区的崛起，华东台资企业在本世纪初开始遭遇瓶颈。先是金元、现代、泛亚倒闭。2007年斯米克在A股上市，也并未阻止瓷砖销售下降趋势。而罗马品牌也被四分五裂，形象被严重稀释。

不过，2008年台资从诺贝尔撤出，并未造成大的影响，反而激发了品牌活力，稳住了三甲地位。而2010年亚细亚控股被收购后，也因为注入新鲜血液而重放光彩。

到目前为止，早期十几二十家从台湾到大陆设厂的瓷砖企业，只剩冠军、斯米克、长谷、罗马等几家。